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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152章  (第2/2页)
    陆府上元节挂的灯只剩了与尔苑没有摘,日日请些婢女清扫。昭戎父亲常常会去他院子里坐着,背影里总显出些落寞来。    我第一眼见的时候,还有些愣怔,从他的情绪中品出许多思念和其他复杂的情绪,回不过神来。    我回味了许久,大概领悟到了睹物思人的含义,便常常学着他悄悄往与尔苑去。    每回去,昭戎父亲都坐在院子里,很安静很安静地喝着茶,仿佛满城的热闹都与他无关。    后来他发现了我。偶尔我们碰到一起,他也会问我最近功课做得如何,昭戎怎么样。    我便跟他讲一些更琐碎的事。比如,我不太喜欢假山,也不太喜欢复杂的回廊,所以我和昭戎宅子里修了拱桥,种了许多悬铃木,银杏树,桐树,等等。    他总是安静地听着,仿佛在感受昭戎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,渐渐也了解了我。    我不知道他是第几回发现我的,不过我确实没有刻意隐藏踪迹。昭戎父亲只会比昭戎更谨慎,隐藏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。    我告诉他,我目前还在休整院子,我喜欢南术洗尘客栈后院的亭台水榭,在院子的池水里养了荷,起了一座亭子。    他便平平淡淡地点了点头,说:“你倒是会生活。”    我并不觉得。    院子里种了梨树,我记得昭戎先前院子里便只种了梨树。    水榭里放了石桌石凳,有几分像天虞。    水里的锦鲤游得欢,总是一瞧见我便凑在一起打架,往外扑,尾巴在金色的阳光下甩出一道绚丽的光。    如此几回,我得了空就会去看他。    有一天,他在与尔苑摆了一套煮茶的瓷器。    与尔苑本便不多的花那天落得很重,茶杯被他从桌上轻轻拿起,我犹豫了一下,从树上落下去。    昭戎父亲很平淡地抬了抬眼,目光深沉地瞧了我半晌,似是仔细深究的打量。    我忽略掉他眼中的严厉的重压,思前想后,不太熟练地垂眸行了皖昀教的君子礼,“先生。”    ……实在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称呼了。    他垂头轻碰了碰茶杯壁的温度,又不急不缓地拂了拂茶沫,模样竟与陆昭戎三分神似。    昭戎父亲的嗓音里带着浑浊沉重的岁月痕迹,仿佛金石之音,毫无波澜地评价道:“你很有心。”    我沉默半晌,解释道:“他忙。”    他安静地沉默着,不与我回话。    我只能躬身站着。    院子里静悄悄地往下落着花。    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三盏茶,搁下瓷杯,又瞧了我半晌,衬着还不算太暖和的风咳了两声,“你叫我什么?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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