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忆篇7 (第3/3页)

讲的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他最终还是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不知道！？

    他是个那个被践踏，被磋磨的当事人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！？

    难道指望你去找那些死去的冤魂，复盘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。

    然后再一刀两断吗！？

    你沉着脸，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邱刚敖留。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……？”

    可我全都知道。

    这句话你还没有说出口，就被邱刚敖打断了。

    他抬起脸，像一个小孩子。

    在回忆想不起的课堂作业一样。

    慢慢的，断断续续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，从来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他艰涩的回答着：“从来没有，邀请过他们的。”

    阿sir开口的第一句话，就已经让你开始后悔。

    你已经预感到，自己仍旧会输。

    这种可怕的事实，甚至让你不愿意听他其后的种种。

    “在最开始，我只想安安静静的，坐完这一年牢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找事，想平平安安的。”

    邱刚敖艰难的回想着，十几年以前的自己。

    那些渺小的希望。

    “想保住兄弟们，想出去还能当警察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恨张崇邦。”

    邱刚敖轻飘飘的，就提起了他们一切的矛盾。

    “我恨他那句有，但我没想过亲手杀死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想一年之后出去。”

    最初的邱刚敖，真的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“或许可以换个部门，但是还能当警察。”

    “日子还能过。”

    他攥紧了床单，语调由原本的温和，转向凌厉。

    十几年前那个想法天真的邱刚敖，被黑暗打败，被他们拉入其中。

    到现在，三十五岁。

    才有一丝解脱的苗头。

    “但他们不肯放过我。”

    邱刚敖回忆着记忆中，已经变成灰色的面孔。

    几十个人，都牢牢的刻在他的心底。

    “刚开始只是殴打，很正常。我能挺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在我耳边不停的重复。”

    邱刚敖想到自己心里，那些忘不掉的恨。

    “我是被放弃的狗，张崇邦不要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。”

    “我太听话，抓了太多人。”

    “差佬当的太好，得罪了数不清的人。”

    邱刚敖一点点说着，明明已经过去十年。

    对他而言，却仿佛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那些语音语调，他都记忆犹新。

    “报应让我一朝摔进这个地狱。老天开眼，让他们有报仇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邱刚敖说的多了，就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，被暴力殴打下的自己。

    “他们一直说一直说，我就开始怀疑自己。”

    他想去抓荣斐的手，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真的错了？差佬而已，那么拼命干乜？”

    “老天爷是不是真的开眼。”

    “让那些被我送进监狱，毁掉一辈子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有个机会。”

    他的泪一滴滴浸湿床单。

    “也把我的一辈子毁掉。”

    身后厚厚的一沓纸，几乎被你捏碎。

    他的每一句话，你都想反驳。

    忍住，忍住，忍住。

    你催眠了自己无数遍，然后开口道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！”

    “他们在做出选择的时候，就应该知道是乜个下场。”

    “是他们自己选择，毁掉了自己的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“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你说出这些，心里总算畅快一些。

    你是想甩开阿sir，可你不会颠倒是非。

    天清地明，对是对，错是错。

    你想求个潇潇洒洒，不会心软放过邱刚敖。

    可作为一个警察，邱刚敖没错。